火是什么?诺曼躺在地上思考着,那是一种被祖父所唾弃的东西,是在曾经的圣所中不能提及的东西;对他父亲来讲,火是一种强大而恐怖的武器,在破碎战争中的运用简单有效但危险。总的来说,诺曼更赞同自己的父亲,但也不否定爷爷的观点——因为烧伤的感觉太他妈痛了。巨大的痛苦使诺曼恢复清醒,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夜空,除了点点繁星外的一切都臣服于黑暗,声音也一样如此:周围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更别说厮杀与咆哮声——战场上只剩下疼痛与烧焦的气味。
除了通过咬舌头的方式分担痛苦,诺曼无法做任何事,他甚至无法集中注意力,混乱的低语凝聚在他的脑中,回荡在每一寸神经中......
(资料图片)
.....+不/要`开#^&门.....
...回荡...
.....谁*&在*~那=里/@.....
...回荡...
.....*$#$@$^#!@/*=+-(()8^%%$>>.....
...回荡...
你的牺牲一文不值。
诺曼猛然从地上坐起,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试图冷却自己被灼烧的肺部。战场上的生音回来了——那是金属的碰撞声,骨肉的撕裂声,濒死的哀嚎声。诺曼从地上猛的撑了起来,迅速查看四周的敌情.....但,周围并没有连山填海的亚人,只有友军,相互厮杀的友军。杜鹃士兵与流浪骑士们刀剑相向,不断发出毫无理智的哭号尖叫。诺曼呆在了原地,难道那些雇佣兵叛变了?如果是这样,他必须找到克劳利。
一次猛烈的的撞击将思考诺曼击倒在地,流浪骑士强忍疼痛,翻身看向那名袭击自己的杜鹃士兵:他的头盔遭受了极其严重的损毁,头盔下是一张残破的脸皮,那名士兵还失去了一颗眼球和半个下巴,但诺曼从他仅剩的眼里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非人的疯狂。不由分说,士兵扑在了诺曼的身上,开始用拳头捶打诺曼的面罩,力量之大甚至金属随之凹陷,手骨随之崩裂。诺曼任何试图挣脱的行为在士兵的怪力下都是徒劳,流浪骑士只能在身旁一阵乱摸,乞求暗月之主能赐他一把武器。见捶打无用,士兵改变了策略,将早已骨折的双臂伸向诺曼的喉咙,与此同时诺曼也摸到了一把匕首,犹豫了一下,刺向士兵的腰部,士兵连一声哀嚎都没发出,手指如同铁钳般扭曲的收缩。诺曼已经无法呼吸了,只能凭借直觉挥舞匕首,反复刺进士兵的身体,而自己脖子则几乎要断了,绝望涌上了头脑。但在黑暗降临前,一股空气突然涌入全身,再次睁开眼睛,士兵已经死了,脖子上插着那把匕首。杀戮并没有结束,诺曼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推开了尸体,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向着森林的边缘跑去,但那些句话却一直在脑中回荡......
深夜以至,安德莉亚依旧守望在山坡之上,期盼着丈夫的回归——无论他能否回来。终于,熟悉的盔甲碰撞声从黑暗中传来,安德莉亚松了一口气,欢喜的迎了上去,却只看见了一个摇摇晃晃,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的身影。“诺曼?”安德莉亚退后一步,疑惑的问道。“那都是我的错.....那都是我的错.....”诺曼神神叨叨的说道,“我闯了大祸....我杀了一个军团的士兵....我不能这么做.....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颅骨中的大脑开始颤抖起来,随后,它开口说话了:“没有任何办法,你我心知肚明。”‘不,这不是我的结局。’诺曼抗拒的回答道,“不是你的结局?”大脑嘲笑着继续说道,“一个毫无荣誉的流浪者还想得到怎样的结局?你永远也得不到像你祖先那样的名誉!”“够了!”诺曼咆哮着吼道,“我受够了!”“诺曼!”一个女人的声音闯入了诺曼的大脑,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掐着安德莉亚。
伴随着惊叫声,诺曼放开了自己的妻子并向后跌去,“噢不不不....我干了什么呀....我干了什么呀...”流浪骑士仰面躺在地上开始痛哭。安德莉亚顾不上喉咙的剧痛,来到了自己的丈夫身边,轻声说到:“没事的,没事的,我就在这里,这里没有别人。”说着将其搂入怀中,“我伤害了你,还闯了大祸。”诺曼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诺曼,不妨跟我说说。”妻子的声音依旧很温柔。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诺曼也讲完了事情的经过,“...这是叛变行径,军团不会善罢甘休的。”流浪骑士最终说出了这个结论,安德莉亚并没有责怪丈夫,只是果断的说道:“那我们就离开利耶尼亚,去一个军团无法抵达的地方。”诺曼愣住了,“哪个地方能躲过杜鹃们的眼睛?”妻子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不是认识乌顿团长吗?你跟我讲过他统领的流浪骑士团就在利耶尼亚南部一带活动,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诺曼默认了妻子的提议,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安德莉亚也将诺曼扶起,向着小屋的方向走去,“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只有极为愚蠢或是极为幸运之人才会选择在利耶尼亚看日出——浓雾往往会在天色渐蓝时汇聚于整个地区之上。浓雾中有一行队伍在匆匆赶路:流浪骑士牵着自己精心养护,不舍得送上战场的马匹走在前头,安德莉亚则抱着小诺曼骑在马匹上。虽然,对诺曼与他的家人来讲,这确实是逃亡的好天气,但浓雾的封闭感与危机感一直折磨着诺曼,以及最令人难受的,脑中的声音又回来了:“他们会找到我们的,这都是你的错。”声音比昨晚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错乱。‘我只是想保命而已,不会有事的。’诺曼试图安慰自己,“那你为什么还在逃?”大脑反问到,“别骗自己了,那些人就是军阀和屠夫!不管他们的伪装有多么精湛。”诺曼烦躁的哼了一声,将这些想法尽量排除在外,毕竟他们已经到达营地附近了。
营地很大,足够容纳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士兵们装备各不相同,但盔甲统一用灰色的破布包裹着,旗帜也没有任何标志;营地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木屋,木屋的表面附着兽皮,团长乌顿就在那里。“好久不见,老朋友!”乌顿向诺曼一行人热情的招呼到,“还是老规矩....”诺曼微笑着回答道,很快二人迎头撞在一起,激烈程度甚至撞出了火花。“不过事态紧急,我们长话短说。”诺曼继续说道,团长愣了一下,用迷迷糊糊的语气说道:“当然...当然...我们进去说话。”
“...总之就是这样。”诺曼完成自己的诉说,木屋里除了这两位流浪骑士外,房间内就只有安德莉亚抱着小诺曼坐在角落里。尽管如此,乌顿还在封闭的木屋里走来走去,仿佛在堤防一个不存在的闲杂人等。“逃脱军团的眼线的确不容易,”乌顿承认到,“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说罢,团长便掏出一张残破的羊皮纸,其上甚至只能清晰的看见一句话:...总之,城主涅菲丽拒绝向利耶尼亚的军团妥协,杜鹃们也无法跨过早已修复的大桥,踏上宁姆格福的土地。“流浪商人们一直无所不知,不是吗?”乌顿看着迷惑的诺曼继续解释到,“杜鹃军团本来和涅菲丽的统治并无过结。但在不久前,军团之主突然集结了大量士兵来到了利耶尼亚的边境并要求跨过大桥,据他所说,军团是在追捕...”乌顿突然愣了一下神,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那并不是重点,抱歉我跑题了。总之,军团不能来到宁姆格福境内,但我们可以。”诺曼并没有在意乌顿唐突的结尾,“太好了!”流浪骑士高兴的说道,“谢谢你乌顿团长!”“应该的...”团长面无表情的说到,仿佛对什么事情感到困惑。正当诺曼想去和同样露出喜悦笑容的妻子说话时,敲门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敲门声并不急促,但让诺曼很不安——门后面是一种他所熟悉的气息。乌顿也察觉到了不安的气氛,同诺曼一齐拔出了剑刃,站在离木门一米开外的地方。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敲门声仍在继续。诺曼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至门前,厉声问道:“是谁?”敲门声停止了,“是我,杜鹃骑士克劳利,督军安德鲁想要见见你....”诺曼并没有听清克劳利接下来所说的,因为那个脑中的声音再次开口了:“诺曼,不要开门。”
战争预言牌 【7】疑虑
任何人都会疑虑;
邪神的把戏;
叛乱与异端的根源;
一个看不见的噩兆。
诺曼没有理会叫他不要开门的哀嚎,向后摆了摆手,安抚着房子里的其他人,同时竭尽全力压制住心中的不安,继续问道:“你还活着?”“我不仅活着,我还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肯出来,我们就能给你解释清楚。”克劳利的语气很平缓,并没有要破门而入的意思。“你带了士兵吗?”“只有一个随行的小兵,除此之外只有我和督军。”“督军安德鲁在哪里?”“就在我身后十米远的地方。”“你也退到他的位置。”“如你所愿。”诺曼的整个脸贴在木门上,尽量维持自己的冷静——某种东西一直在捶打自己的理智,试图让自己崩溃。再确认自己没有其他脱身的办法后,诺曼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你会后悔的。”脑中的声音最后说到。